色达无限期地关闭了佛学院和天葬台。不消说,是数量过多的游客打扰到了僧人们的清修和正常宗教活动的开展,才让色达从必去之地的榜单上消失的。
“过度旅游”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,只是这一次以一种突然死亡的方式来到你我面前,显得猝不及防。遥远的珠峰,因为游客制造的垃圾过多,而令当地生态不堪重负;墨西哥科苏梅尔岛也差点因为游客,而从一个宁静的港口,变成一个垃圾场。1990年代,西班牙学者德尔加多提出“游客恐惧症”这个概念,他认为,过度旅游会让当地人对游客产生拒绝、不信任和轻蔑的情绪。
讽刺的是,2017年又被联合国命名为“全球旅游发展年”。当年,全球旅游市场贡献了1.6万亿美元的收入,超过了汽车行业,成为世界第三大出口类别。游客人数同比增长7%,超过13亿人次——一边是不断扩大的市场和收入;另一边是苦不堪言的当地百姓。
过度旅游这个概念并不新鲜,早在1980年代就被提及。只是当时旅游业没有现如今这么繁荣,而未获得大众的瞩目。2018年,“过度旅游”成为了年度热词。北二外的教授韩玉灵表示,从根本上来说,旅游会对当地的居民造成影响;旅游业越发达,影响就越巨大。
2019年,德国的旅游咨询公司IPK发布了《世界旅游趋势报告》。该报告将“过度旅游”作为主要话题讨论。在一份针对接近3万人的问卷调查中,25%的游客体会到了“过度旅游”;12%的人认为,过度旅游损坏了旅游体验,让他们不会故地重游。
实际上,人们所反对的,并不完全是游客,还有当地政府。在加泰罗尼亚地区,抗议者表示,政府赚取了旅游的收入,但并没有将收入投入到民生工程之中。于是,一个诡谲的局面出现了:民众承担了旅行发达的所有压力,但却并没有因此而获益;政府是最终的受益者,但却并没有承担责任。
事实上,旅游业的旺盛,能带来财政的收入,更能改善当地居民的生活,这本身是一个双赢的局面。但是过度旅游,则让一片大好的形势,快速颓败。
像是安徽的西递宏村,前些年因为《卧虎藏龙》而成为热门景点。本身还有村民生活的小镇,瞬间人满为患。徽州的古民居,成为了供人参观的景点。游客落脚之处,皆是居民生活之所。门廊和墙壁上的先人画像,难免被人“参观”。每到此时,祖祖辈辈均居住在此的王叔非常无奈,他只能一遍遍劝游客莫对画像拍照,注意屋内陈设。
为了赶走那些“过多”的游客,景点给出的方案,大致都是涨价。像是水城威尼斯,对每个进城的游客征收人头费;比利时禁止了一日游;泰姬陵大福提高了门票价格,并对逗留时间进行了严格的限制;罗马开始对游客的不文明行为进行罚款。爱丁堡和新西兰,对旅游进行税收。
下图:预计到2030年,全球游客数量将接近18亿,其中欧洲游客接待量将突破6亿。
威尼斯市长布鲁纳洛表示,每年夏季,威尼斯就和打仗一样繁忙紧张。无数的投诉和仲裁,不断涌入办公室。游客不满意威尼斯的服务,居民不满意政府的安排。实际上,只要威尼斯的“美名”尚存,这种局面就难以缓解。
泰国的皮皮岛和达差岛也因为游客过度涌入而被政府无限期的关闭。意大利的旅游杂志《Fodor's》,从2016年开始发布“No Go”名单,建议读者不要前往那些当地政府不希望你去参观的地方,其中包括加拉帕戈斯和泰国部分地区。其原因是,当地政府已经开始限制旅游人数。
双输,或是“过度旅游”的唯一结局。
2020年,因为疫情使然,过度旅游的问题似乎突然消失了。但随着世界的重新开放,正常的旅游——其中也包括过度旅游——还会回来么?
因此,基于大众市场的线路研发,就成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之道。悦途国旅的珊珊告诉《故乡与世界》:“消费将渐渐远离大众市场,新的目的地会在偏远地区出现,避免同质化竞争,是让新线路脱颖而出的基础”。
此外,假期过于集中,无法分散游客也是问题之一。
沉浸式旅游,是每个游客的梦想,像当地人一样生活,是他们出行的目的。围绕着这个议题,一些旅行社设计了自行车出游、以社区为中心的线路设定。像是在丹麦,就有旅行社制定了骑车游览的服务。而在日本,很多旅行社组织游客居住在居民家中,并且自己采购、准备三餐——真正做到了像是当地人一样生活。